“……抱歉。”
张一觉为自己冒犯的提问而道歉。
“你没做错事你道歉干什么?”
“难不成真是你们杀的?说漏嘴了吧!”
“早点献祭吧!我可不想恶魔降下惩罚!”
周围的村民七嘴八舌地讨论,虽表达方式不同,但针对张一觉和尔雅两人的无疑都是恶意。
真烦啊这些人。
张一觉没有解释,而是径直走向莉莉,将她搀扶起来。
也不知道她保持这个姿势坐了多久,站起来时身体居然十分僵硬,魂不守舍,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没事吧?”
“嗯…没事,谢谢你。”
张一觉有些担心莉莉的精神状态,她已然失去昨日的活力,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了。
想要从这个状态下的莉莉嘴里问出有用信息,怕是很有难度。
“你先休息一会儿,这边我来处理。”
“谢谢。”
莉莉看了一眼张一觉,眼里似乎有深意。
将莉莉送回屋,老妇人也在里面,不过让张一觉分外在意的是,她并不像是有失去家人的痛苦,反而显得神采奕奕的。
是错觉吗?还是说因为神经不太正常所以无法认识失态发展的严重性?
张一觉向老妇人点点头,后者同样报以微笑点头。
回到大厅,那些人依旧聚集在一起讨论谁可能是凶手。
张一觉两人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不少怀疑,但更多的人似乎认为是所谓的“神罚”。
这或许与他们口中的“恶魔”有关。
张一觉并不理会他们,而是从房间拉出一把椅子,搬到门口坐下,留那一群人在大厅里闲聊。
他知道与这些人是无法通过讲道理使其离开的,就像是围观抓歹徒现场的群众一样,图一个看热闹的心理。
而且看得出来这些人受教育程度并不高,不一定能听懂所谓的“道理”。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
当他们想看的不见了之后,自然会失去兴趣,自行散去。
若是此时与他们交谈,很可能会起争执使情况恶化。
现场也不知什么时候清理过了,男主人的尸体并未在现场,但莉莉为何得知死的是其父亲这一点存有疑问——不过光这一点并不足以判断她就是凶手。
毕竟村民们也知道死人了,可能是尸体刚刚被好心人收拾埋葬了吧。
要不还是现在离开吧。
说实话,张一觉并不想掺合这事,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世界的构造和背景,然后寻求一点点微茫的可能去追寻自己妹妹的痕迹。
更何况死了人的村子怎么想都有些瘆人,那种杀人犯可能就住在隔壁的感觉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并不是能放宽心的体验。
目睹凶杀现场的压抑仿佛乌云一样密布在张一觉头上,他已然在思考什么时候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
然而他着实放心不下莉莉这个善良的姑娘。
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抹善意,总归不能这样丢下她才是。
尔雅抱着剑站在张一觉的身后一言不发,眼神从未离开过张一觉。
大厅里的人发现主人闭门不出,想起自己也还有工作要做,于是已经有人离开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终归是“他人”的事,只是一场“热闹”而已。
张一觉目送窃窃私语的两青年离开,失神了一瞬。
自己当年在她眼里也是这样吗?
对他人的生命十分冷血。
作为无数看客的一员,热闹结束后就笑着对重要的人说“我们走吧”。
着实让人恶心。
“话说,你不能自己找把椅子坐着吗?站在我身后不累吗?”
“累。”
“……”
张一觉郁闷地叹口气,回头望发现尔雅依旧抱着剑盯着他,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看后脑勺而是和他对视上了。
张一觉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
“没什么,突然发现你还挺好看的。”
“哦。”
不快乐的时候强迫自己发现一些快乐的事,笑一笑,会自我催眠般地开心一些。
这是张一觉难受时会经常做的事。
洗过澡后尔雅变得干净了不少,身上的污泥脱落,头发变得看上去就能知道十分顺滑,五官精致到不做表情就能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
或许是昨晚太累的缘故,今早张一觉才察觉到尔雅的相貌不一般。
她也是刚刚离开的那两名青年讨论的对象,内容大抵是关于“这个女孩是谁”之类的。
由于还有外人在,此时并不是询问尔雅更多关于这个世界信息的好时机,于是张一觉又去寻了把椅子,无视剩下看客的无端揣测,让尔雅和自己坐在了一起。
两人无言,张一觉便靠着望向远方等待看客们散去。
如果有手机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报警,然后弄清楚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而已,自己也还是在国家的某个角落。
张一觉心里充斥着对现实的幻想。
这里能望见远处的高山,清晨雾气还未散去,像白纱一样轻柔地附在山腰,缓慢变化,时而会遮住山顶,时而会拦住山腰,只剩下山头耸立在云山上。
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你有想做的事吗?”
“侍奉主人,完成主人的命令。”
“不是那个,我是说你出于自己的想法,本身想做的事。”
“没有。”
“那这样的话你要找到所谓的‘情绪’多少有些困难了。”
反复呼吸清新空气,主动排除脑海中的杂念,张一觉心情舒畅许多,和尔雅聊起天,不出于任何目的,只是散谈打发时间。
“只要找到想做的事,就能理解情绪了吗?”
“倒也不全是。”
张一觉被一反问,反而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应该说是有足以期待的事物就够了吧。”
“足以期待的事物?”
“嗯,只要期待,就会有失望和欣喜。和人交流时期待对方能理解自己,看到心仪的事物期待能接近或者拥有,无论是何种结局都会产生情绪,喜怒哀乐或是几种掺杂产生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期待……”
“要想明白期待的意义的话——啊,对了,你难道不期待完成你的使命的那一天吗?”
“欸?”
张一觉一边思索一边阐述,继而恍然大悟似的笑着,看向大脑里还在处理这一信息的尔雅。
她好像愣住了。
“光是想着成功,不就会有喜悦产生吗?”
“不,并不会。”
“……这样吗。”
话疗失败,尔雅很快就回过神,用同以往一样如白纸的纯净目光看向张一觉。
张一觉若有所思,暂时中止聊天。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这一次主动发问的是尔雅,她展现出寻求答案的求知欲。
“我身为人却没有情绪,这一点不是很奇怪吗?”
“并不奇怪啊。”
“为什么?”
“其实没有情绪也算是一种情绪吧,我们一般称之为‘平静’,无法体会到除了平静以外的其他情绪,虽然多少有些遗憾,但并不是很另类的事情,所以你倒不必因此觉得自己和大家不同。”
张一觉的视线落到手腕上,沉默了一会儿。
旋即他躬身在附近的杂草堆里扯出一把草,将其两头相接,形成一个草环。
“这个给你。”
“哦。”
“戴在手上就行了。”
张一觉又做了一个草环,套在自己手腕上,形成简陋的装饰。
尔雅照做,她低头观察草环,但并不能观察出其特殊之处。
“有什么意义吗?”
“特殊意义?没有啦,你就当做我昨天失态的赔礼就好了。”
面对尔雅的发问,张一觉笑着。
“虽然很简陋,但之后有条件我会换一个好看的手镯的。”
“唔,哦。”
“当收到别人的礼物时,要说什么?”
“谢、谢谢你?”
“答对了,看来你学得很快。还有,不客气。”
短暂的接触下来,张一觉发现尔雅除去有些面瘫和不懂常识外,其他的几乎和一个聪明的小女孩无二,这让张一觉稍稍放下心。
两人闲谈之余,大厅里的客人终于耐不住,纷纷散去,村子又恢复到连微风声也能听到的寂静。
那么接下来,该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帮帮忙了。
有恩必报,这是父亲教给自己的做人道理。
“尔雅,你能看出别人是不是说谎对吧?”
“嗯。”
“那这样……”
张一觉在尔雅耳边交代一些事项,尔雅点点头,旋即张一觉牵起她的手。
尔雅的手很软,有些凉凉的,一点茧都没有,全然不像是用剑之人,除此之外她身上也不像是有伤痕的样子。
有些奇怪,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张一觉并不准备追究到底。
“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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